现在,当我坐在酒吧里,看着香港这个都市里时髦男,经常会想起他……只有况中棠这样的人,才称得起男人。在无数的商业电影和肥皂剧里被追捧的那些所谓帅哥,大概只能算秦朝的太监气质。在一个霸气十足的时代,太监也比现在英武。当然这种讽刺要排除掉一些稀有的人,比如况天佑,比如山本一夫。另外需要说明的是,这也不妨碍我每天准时守侯在电视机旁,等待着某部特别煽情的肥皂剧的开始。
事实上,这些肥皂剧很了解人的心理,让人津津有味地回味着无聊。我录了很多放过的剧集的带子,留着以后打发时间,这个肥皂剧还没有结果,不过女娲似乎不喜欢悲剧结果,我也希望不是悲剧。
他对况发了一道密旨。况很恭敬地接过来。显然他是一个标准的军人,忠诚勇敢,对王权又绝对的服从。况出宫以后马上打开密旨——在一刹那他的脸色变了。对于一个习惯于冷静很坚毅的将军,这很不寻常。然后他把密旨收起,纵马狂奔。
到了一处安静的地方,他放声狂吼。那种吼叫基本不叫作人的声音,大概有点象半夜里失群的狼的的那种嚎叫。
我被他这种不同寻常的吼叫所吸引。那时候我显然不能分辨这种吼叫背后隐藏的情绪,我决定继续跟踪他。
他打马出了咸阳,但他的行路很奇怪,一会是狂奔,似乎迫不及待地要赶往目的地;一会是信马漫游,似乎永远也不想到达目的地。
但目的地还是一点点地接近了。我之所以作出这个判断,是因为我慢慢地感到一股杀气向我逼近。越走这种杀气也越浓。是一种专门对付我的杀气。这种气息我已经比较熟悉了。以后的几千里,这种气息一直在找寻着我。
况将军的情绪也越来越低沉,走的越来越慢,几乎是紧拉着马的缰绳,一步一步地向前挨。
这种压抑的沉闷让人窒息。好象一个猎物进入满是陷阱的林地时的那种压抑。虽然我觉得把我自己比为猎物很可笑。
这个猎人很明显是等待了许久,比我更压抑。猎人永远比猎物更了解猎物。在我一出现在她可能探测到的范围内,猎人就已经觉察到了。托况中棠的福,因为他的缓慢,给了猎人足够的时间准备。猎人用调集了以前所积蓄的所有力量,布下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完美的陷阱。或许猎人早就厌烦了打猎,所以才这么穷究心力地积攒力量~――只要完成这次围猎,猎人就彻底解脱了。
猎人出现了,猎物却毫不知情。虽然强弱悬殊,我得承认,这次考验很严峻。
人在某人欲望比如仇恨的激励下所激发的力量,会超越平常很多。虽然这不是最大激发潜能的方式。
世界上最大的力量不是恨。
在突如其来之下,我对付起来还是有点吃力,尤其是猎人布下的一个网。她对猎物很有研究,她找到了我自己都不清楚的我的弱点。这个网布的很紧密,显然猎人的目的就是想先让我动弹不得,然后祭起神龙,合上自己的力量,毕其功于一役。她显然很有把握。我也有点惴惴。后来我回想起来,这个力量完全不足以打击我,我的潜能远超过我自己的掌握。但我当时不晓得这些。我在网中等待猎人的最后一击……然而,这并没有发生。 在那一刹那,猎人所施加于我的力量突然消失了。
猎人很无助地倒下了……`胸口露出一段剑刃。袭击的人是从背后下的手。作为一个法师,被袭击的事情不容易发生。但当你对一个人毫无防备的时候,这个袭击不仅仅轻而易举,而且一击致命。
杀她的人是她最爱的人。她缓缓地回头,似乎她不想相信这个事实,想确认一下。一般人对待猎人的这种目光,都会下意识地低下头去。比如我现在,如果我对女娲撒谎,我会不自觉得把视线挪开,不正视她。 况将军没有低头,还是正视着猎人:”奉密旨,诛妖女马灵儿”。一字一顿,压抑低沉。接下来的我没有看到,因为我得对付神龙的袭击。
我很轻松地几下就把它打地奄奄一息。 况将军已经走了,宝剑还插在猎人的胸口。她也已经奄奄一息,但这个女人没有流泪。
一些煽情的语言让一个男人说出来是比较困难的。何况我那时候无知无识,无恨无欲。 所以我只能简单地交代一下, 马灵儿在临死前作了几件事:
第一,把神龙力量收入两颗龙珠……毕竟它也要死了;把它的魂魄收进一道符咒。这成为马家后来驱魔时的一道利器。
然后,猎人蘸着胸口的血,写下遗嘱:凡马家女人,世世代代,以诛灭将臣为己任;在未成之前,不得婚娶;终生不得落泪,否则法力尽失。 这与其说是遗嘱,不如说是诅咒。以后几千年间,几十代马家的女人可怜的命运就被注定了。虽然我只见过四个马家的女人。
我很快地离开了战场。
后来,我明白了其中的原由: 僵尸的永生的力量来自于我,我一死,所有被我救助的人将恢复生老病死的循环。所以,作为大帝的赢政认为我不该死。当然,密旨只是第二天下的,我想如果过上更长一段日子,他绝对不会下这个旨意。
因为,几年之后,他就和其他永生的人一样,痛恨起这种生活……大概,没有了欲望的人都会有这种痛恨。后来我从书上读到,他病死了,这绝对是无稽之谈。
我和况天佑还算是朋友的时候,他对我提起过一个人,哦,不,一个僵尸。那个僵尸在英国的某个古堡里,杀死了况天佑当警察的孙子,然后他要求马小铃将自己毁灭。马小铃满足了她的请求。这个人叫亨利,我觉得他很象是赢政。
况将军么,历史上似乎没有记载。但我很关心这个人,似乎他复命以后就自杀了。
我之所以猜想那个亨利是赢政----因为只有他因为自己的欲望杀死了马家的女人。只有他才会这么坦然地还债。
但是,想明白马灵儿的死因之后,我觉得很没意思。也许女娲决定灭世的决定是对的,而我,不妨也去沉睡。这一睡,又是很多年……